【操丕/司马丕】 野草烧不尽 (一)
这几天偶然看到太太哀嚎着缺粮,所以想带给她一点温暖,把自己最近的一个脑洞具现化,虽然担忧她吃不吃这一款,但是最近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动了笔的脑洞。
民国向。讲的是姗姗来迟的叛逆期使曹丕带着自己的部下叛离了曹司令,打算在曹司令的重压下自己挣出一份事业的故事。
人物十分OOC,文内主角三观不正,你渣我也渣,渣到最后苦哈哈。
第一章 失败与合作
一九二九年那个初秋,曹丕率领着自己的人马仓皇躲进热河与奉天省交界的一处山坳坳里,凭着他旋风一般逃跑的本事,是暂且保住了一条小命。他因为刚刚突袭曹司令的第二师失败,而被曹司令从河北一路撵到了全水县。
全水县是个小县城,坐落于崇山脚下,交通闭塞,与外界交流甚少,翻过两道山坡,才有两条黄泥巴大路横贯热奉,竖接河北。虽不富裕繁华,当地人却能自给自足,在这乱世里倒有点世外桃源的影子。然而,待曹丕到了这处,桃源的影子也就该被掐死了。
曹丕先是一枪毙掉了要上报的县长,堂而皇之霸占了县长原住的大院子,然后一脚踹走了县长的老婆姨太太,把这座两进两出的院子充作曹军指挥部。前院开会用,后院睡觉用,泾渭分明。
院子是个好院子,种花种树,草木扶苏,颇为文雅,前院后院皆是砖瓦房,修起两层高。曹丕往里转了转,在每间房都瞧一眼,最后选了一间通透宽敞的房间当了卧房。
正当他在欣赏自己新房时,曹真滚着满脸血迹跑进来,噔噔噔的跳上楼梯,吵得曹丕探身出门大骂:“曹子丹,你他妈的不会轻点儿?楼都要被你震踏了。”骂完,迎面撞上又一怔,“你杀人了?”
曹真抬手兜头一抹,乱七八糟的糊了一脸,满不在乎的说:“不杀一个,他们不老实哇。个个人精似的跟我在那儿打半天太极,不肯拿钱。没办法,只好先毙了他们商会的头儿。你放心,人没白杀,明天他们就把款子拿来。”
曹丕皱了眉,他浅淡的两条眉毛,即便皱了也显不出凶相,哪怕有心想敲打敲打他这位好兄弟,然而作出的面相不过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。“商会的那群人滑头归滑头,结下梁子怕是不好,打残一条腿恐吓恐吓就行了。”
曹真看不得他小心翼翼的样子,拿起副官递过来的湿毛巾往脸上擦,眼不见为净:“你做事就爱瞻前顾后,咱们迟早都是要打回奉天,你难道还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?”
闻言,曹丕内心隐秘一痛。他自然不想在这破县城待一辈子,他恨不能现在就打回奉天去,顶好是一鼓作气打到北平。可是他现在还打不过曹操,不仅仅是用打不过三个字可以形容他和曹操天差地别的势力悬殊。曹操待他始终像猫逗老鼠一般,紧一阵松一阵,心情好了任由他蚕食河北的边界,心情不好了挥师北上一顿痛打。
曹丕倒是顽强,也十分识时务,你退我就进,你打我就跑,一来二去,把奉天和热河跑了个遍,越跑越熟悉,闭着眼都能在草原峻岭间跑出一条道来。如今曹操连他的尾巴几乎都摸不着了。
他知道曹操舍不得弄死他,毕竟他是他的延续,他的传承,曾经也被轻言细语的搂在怀抱里揉进骨血里。曹操对他耍过的种种手段,不过是变着法儿的想逼他到绝境,然后看他进退维谷,看他追悔莫及,看他痛哭流涕,看他垂头丧脸的回北平,回到冷漠森严的大公馆里当一只乖巧听话的金丝雀。可是他不是金丝雀,他是野草,天高地阔之间无边无际的野草,纵使大火烧尽了平原,春风一吹,又可以携带雷霆之势席卷而来。
北平?他望向窗外的一片天高云淡心想,他是不会回北平的。
除非他死了。
曹丕在全水县安家落户,凭着这座小县城是供不起他的队伍,他又不屑去投靠袁绍,所以需要自己出去猎食养家。曹丕在此道上十分得心应手,这点子凶狠劲从曹操身上完美的继承下来,他指挥着部下,一炮把喀尔喀旗给轰开了城门。因为担心动静太大,引来曹操的注意,所以城门刚破开,曹军冲进城内顾不得杀人放火,只顾得上四处劫掠,抢完就撤,钱粮军火一股脑的让人先往全水县运,自己则留下来断后。
陈参谋长接了这个美差,喜气洋洋的往回赶。他是满载而归,路上遇见一窝山匪想打注意,结果被他一通痛打,打回了老巢。陈参谋长脑子转得飞快,思虑着这年头土匪也是被养得异常肥美,称不上是肥羊,只勉强算作苍蝇。可苍蝇再小也是肉啊,何况最近伤了元气,再不多补给,师座都要愁死了。
曹丕一愁,指挥部上下全没好日子过。陈参谋长深谋远虑,决心端了这窝土匪,能招安的就招安,不招安的就打死。当晚摸上山,趁着夜黑,把土匪窝给灭了,活下来的皆成为曹军的新兵蛋子。
等曹丕后脚回到全水县,清点物资时非但没少一分一毫,反而还多了一撮兵,当真是意外之喜。
打下一个喀尔喀旗,曹丕被暂时喂饱了,他领着自己的队伍又缩回全水县,休养生息,静静蛰伏在热河与奉天交界之处,等待形势变幻。
北方不只曹操这一脉,关外四省大片土地还被袁绍兄弟攥在手心里。关外四省多么肥沃的土地啊,撒一把种子能给你长出参天大树,袁司令占据着这么好的地界,实在令曹操眼红。而袁司令在关外做着自己的土皇帝,在关内却俯首向曹操称臣,咬牙切齿的看着曹操以北方老大自居,心中愤懑。天长日久,两派愈加相看两厌,迟早要打一仗。
曹丕吐出葡萄籽,告诉自己,不着急。
曹丕很是沉得住气,不然他也不会在曹操面前隐忍恭顺那么多年。在等待的日子里,他除了偶尔打劫,就是看书吃茶吃零嘴。曹真比他会玩,而且胆子比较大,时常带人去热河那边抢烟土。热河的烟土算不上顶好,胜在价格低廉,运到天津、北平,抛售时可涨上十几倍,堪称暴利,所以常有不怕死的商人出现在热河至天津的道路上。
他们去不了天津、北平,那处是曹操的大本营,往往是抢了甲家的烟土,翻几倍再卖给乙家。商人们感到十分痛苦,敢苦而不敢言,这群比土匪还土匪的军队把持着热河奉天的要塞,恨不能把他们吞进嘴里,嚼碎骨头才肯吐出来。哪怕侥幸躲过曹丕这一层关卡,商队沿途还要遭受各路匪徒的骚扰,让这条黄金之路更为坎坷。
过几日,曹真照常下山打野食。此次除了带回几十车马的烟土外,还领来一位文质彬彬的商人。商人开口便是要求见曹军最大的长官,声称有发财致富之事要共享合作。陈参谋长先是入屋攀谈一番,一小时后,两人笑容满面的同时走出来,陈参谋长领着财神爷进后院见曹丕去了。
曹丕当时在楼上睡觉,睡得迷糊,头埋在枕头里,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云霞,窝在被窝里实在不肯起床。陈参谋长凑过去,低头在他耳边细语几句,曹丕立马醒了大半的瞌睡。
“嗬,那个什么蚂蚁胆子居然这么大,想雇我们给他的商队当护卫?”
“师座,您别看是当护卫,跑一趟是这个数。”陈参谋长伸出三根手指头。
曹丕垂下眼帘,半晌不说话,心中百转千回一轮一轮过了思绪。陈参谋长补上自己的见解:“师座,虽说劫烟土是个好活计,可长久以往不是办法,现在外界都叫咱们曹匪啦,再不做出点改变,咱们怕是真与土匪无异了。护卫商队辛苦是辛苦了点,但是酬劳高,名正言顺,我们只要把商队送到河北外界就成,绝不踏入河北一步,量那位大人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。”自从陈群跟随曹丕叛离曹操以后,陈群每每提到曹操只称那位大人,恭恭敬敬还避开了名讳。他是有个有谋略的,尽管也不清楚曹丕和曹操之间的恩怨纠葛,但坚信这对冤家父子只是闹了别扭,迟早要回归成一家子,不过这别扭闹得委实久了些。
曹丕了解陈群的各项考量,而他想得更远,走私烟土在官道走上不通,只好走小路,烟土从热河至天津必绕道过这一处,若是他能拦截住这整条路,不就拿捏了所有热河运到天津的烟土?这些钱在曹操的眼里或许不算什么,可是落到曹丕手里,那可是一笔巨款啊!
他精神为之一震,丢开怀里的被窝,跳起来就要梳洗打扮,并对着陈参谋长下命令:“长文你去把我裤子拿过来,我亲自去和那什么蚂蚁谈!”
陈群转身有条不紊地给他递裤子,递袜子,递鞋......及至曹丕装扮好了,一位洒脱英俊的军官也新鲜出炉了。
曹丕生着一副好样貌,淡眉乌眼,挺直鼻梁,单薄的有棱有角的唇偶尔往脸颊上一翘,显出几分大男孩的顽皮气,穿上一身军装,只仰着头便有一点趾高气扬的味道。他并不觉得自己趾高气扬,原先在曹操面前总垂着头,自认为养出通身稳重谨慎的气质,可惜那种气质只在曹操身前昙花一现,人后谈论起他来依旧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曹家大公子。
曹丕下楼,见到了胆大包天的蚂蚁兄。
蚂蚁兄名叫司马懿,来路不甚清楚,只晓得是个商人,而且是个背景颇为深厚的商人。三十来岁,高个子,西装革履,满目柔光,脸庞带笑,十分温情和善的样子,然而眼底总带着狡猾的精光。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从那两扇窗户外人偶尔可以窥见他灵魂深处的欲望与野心。
司马懿原是坐在会客室里喝茶,见一个青年迈着稳健的步伐从楼上施然而至,放下手里的茶杯,站起身来迎接。
两人一会面,亲热而简单的握手。亲热的是司马懿,因为有求于对方,有意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恳,简单的是曹丕,因为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,修长的手指堪堪搭上对方温热的掌心便抽了出来。
曹丕的冷淡丝毫没有影响司马懿的热情,他先是简单的作了一句自我介绍:“鄙人司马懿,小字仲达。”
曹丕后退一步,大喇喇的坐上上位的椅子,从鼻子里哼出一声“嗯”,示意他知道了。
司马懿见他如此年轻,年轻得宛如雨后的新笋,初春的嫩叶,知晓年轻便会气盛,所以并不在意他的无礼,依然微笑着说:“想来师座也从陈参谋长那里得知了我的来意,成不成皆看师座的一句话,若是成,明日我即启程回天津,筹钱清点伙计,若是不成,那两吨烟土权作我送与师座的见面礼。”
曹丕伸开自己两条长大腿,复又交叠,翘起了自己的右脚尖,是慵懒而漫不经心的姿势。曹丕迟迟不开口,司马懿便长久的站在堂下,面带笑意,仿佛很乐意面对面地与对方脉脉相望,暗暗打量。
刚才两人握手,司马懿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师座和他一般高,或许比他更高一点。因为双腿修长,脊背挺直,使他不由自主仰头去追逐对方的目光,无端端在气势上矮了几分。师座高也就罢了,偏还细长,窄腰被包裹在呢子军装里,用一条黑皮带紧紧勒着,挺拔到无以复加。因为腰实在是细,所以衬出他的宽肩,宽肩引出细长身体上的肌肉,导致师座看起来不壮不瘦,却是个黑豹子一般的力量型军人,十分的令司马懿遐想连篇。
他喜欢这样充满力量的年轻人,遑论这年轻人还有一张蛊惑人心的俊脸和不可一世的眼神,大抵是出生至此没受过挫折,没受过欺辱,所以活起来格外的浓烈炙热。太过浓烈炙热可不好,极易燃烧,大火轻巧的可以吞噬蹂躏一个人的所有,过去未来全成空,末了只余一缕烟灰,吹一吹就散了。他知道自己的遐想已接近危险,幸运的是曹丕及时打断。
“司马懿?”
他眼瞧着那菱形的嘴唇一开一合的叫了他的名字,目不转睛的答应一声。
曹丕坐直身体,问道:“你是天津人?”
“不是。”司马懿微笑着摇头,“家中父母皆住北平,我独自在天津做生意。”
曹丕噢了一声,点点头,重复了一遍“北平”。北平已是很遥远的记忆,那深幽记忆里有他想忘记的人和事,可是偏偏忘不掉,闭上眼,眼前是暂且消失,消失不到一刻便浮上心头作祟,撕咬着他那才一个拳头大小的心脏。他甩掉北平带来的消极情绪,扬起脸,脸上是带了笑意的:“事可以成,酬劳还得商量。”他照着陈群那样伸出了三根手指头。“我要你所有烟土销售额的三成。”
同样是比了个三,酬劳可就云泥之别了!司马懿心想,师座果然年轻,年轻且胃口极大,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可爱。
不及司马懿开口,曹丕又老气横秋说到:“你放心,这三成不白拿。以后那条道儿,只让你一人走。”
他起先和陈群谈判时,便有了这一层垄断的意思,但知道陈群不过是个参谋长,作不得主,所以没有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。而曹丕的想法竟与他期望一致,倒让他有些惊讶。惊讶也不过片刻,随即心头涌起狂喜,司马懿心思涌动,热河运至天津的烟土往后全是他一人的啦!如此算来,分给曹丕三成酬劳,他的确不亏,还占了个天大的便宜。他面上镇定自若,依旧克制着微笑,并没有半分捡了馅饼的姿态。“师座就如此信得过鄙人?”
曹丕抬起眼皮,目光灼灼:“信得过。就凭司马先生敢送两吨烟土的口气和孤身入营的勇气,也信得过你。”
从直呼姓名到喊一声司马先生,曹丕其实内心已认定了这桩买卖。曹真劫烟土的事情,他并非从不过问,细细的把诸事都描摹在心里,时常拿出来琢磨一番,司马懿是这条路上资本最雄厚的烟土商,单单只望了一眼司马懿的眼睛,他信这个人有本事能吃下热河整片的烟土。
曹丕这般表达了心意,司马懿岂有不合作之理。当天中午,两人就在指挥部一块吃了顿饭,权当做庆祝之宴。司马懿在全水县呆了三四天,与陈群议定细节后便原样带着几十车烟土脚步匆匆的奔回了天津,着手计划他的大生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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