狐狸少年

我与狸奴不出门。

【司马丕】 野草烧不尽(四)

第四章 相好


  第二天,日上三竿,曹丕从迷蒙的睡梦中醒来。他仰面躺在床上双目放空的呆了一会儿,慢慢才恢复意识,回忆起昨晚的荒唐。昨晚他和司马懿一起喝高了,两人划拳,输的人钻桌子,司马懿赖账逃跑,他一直追着人追到了屋子里,然后稀里糊涂就干了那档子事。


  他刚要侧头去看看司马懿,视野马上就被一片阴影笼罩,嘴唇上贴来两片湿热温暖。他仍旧是迷糊的,想到是有人吮了他嘴,还像含着软糖一样有滋有味的咂嘴。


  过了一会儿,嘴对嘴的亲吻结束,司马懿像拥着一个大号洋娃娃似地双手并用缠上他的身体,堆满笑意的望着他,望着望着,又开始要作乱,一口一口的细细碎碎的亲他的脸,从眉头亲到鼻尖,又从鼻尖亲到嘴角,亲得他莫名其妙。  


  曹丕似乎没反应过来,这一切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被这腻死人的爱意给整糊涂了。


  司马懿凝视着他,目光热切,满腔情感堆积在胸膛找不到抒发的渠道,只好宣泄在动作上,撅起嘴爱得不能再爱的在他脸颊上“叭”了一大口。


  曹丕不耐烦了,手一挥。


  “滚。”


  司马懿自然没滚,他不仅没滚,还穿好衣服跟着曹丕下楼吃早饭。早饭是糖烧饼和热豆浆,他紧紧挨着曹丕坐下,从一堆烧饼里挑出一个最完整最酥脆的递给对方。


  曹丕和粮食没仇,接过那个烧饼,低头大口大口的啃起来,牙齿不断的咀嚼,大脑不断的琢磨,自己到底是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要和司马懿相好的?据司马懿所说,昨晚干到热烈之时,司马懿抱着他求着他要同他相好,他说了好。既然他说了好,所以他俩现在是不想相好也得好了。


  曹丕心中憋闷,他想司马懿又不是个黄花大闺女,而且被干的还是自己,怎么干完那事还要求别人负起责来了,这事不就图个你情我愿,舒服快乐吗?


  “子桓,你喝点豆浆,等会儿就冷了。”司马懿的确是很快乐,快快乐乐的把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凑到他嘴边。“啊......张嘴。”


  曹丕和豆浆没怨,下意识的张嘴,喝下一肚子的热豆浆,暖和回了身子,也活络了脑子,脑子是个好东西,昨晚要是有脑子就不会说那一声好了。他想悲苦的长吁短叹一番,但是碍着司马懿在身边,只能在心里悲苦,他干嘛要说那个“好”字呢?现在骑虎难下,赖也赖不掉了。


  接着眼下又见到一个烧饼。司马懿又捡出一个天下无双的烧饼,“这个饼好,糖多。你吃这个。”


  曹丕捧着烧饼啃,看一眼专心致志在篮子里挑饼的司马懿,暗道算了算了,自己先同这老家伙好一阵,现在还要靠着他发财,等以后打回奉天,送他一笔钱再同他分道扬镳也不迟。

  

  司马懿成了曹丕相好的,这事不到三天,全指挥部都知道了。先是曹真耐不住好奇跑过来看,他是不信那些勤务兵所言师座和司马懿成天儿处在一块,偶尔两人还往房里跑,谁也不许上去的鬼话。


  来的时候,司马懿和曹丕正头挨着头凑一起写春联呢。昨天下了一场大雪,山路难行,司马懿干脆不回家过年了,今年就留在全水县陪着曹丕一块儿过。


  曹丕文采挺行,行云流水写一手好字,司马懿也不遑多让,能和曹丕的字比个高下。两人对视一眼,呦呵,有点意思,一人出上联,一人对下联,竟较起劲来,连续写了十来幅,别说帖指挥部了,怕是曹师所有军官的门前都够贴的了。


  “诶,我说你俩别整这春联了,合着你们过年就指着春联过啊?”曹真看了十来分钟,喝了十来分钟的茶,终于忍不下暴脾气了。“都写这么久了,烦不烦?”


  司马懿从身后的椅背上掀起一幅晾干墨迹的,一手拎一张,喜气洋洋的说:“曹团长,这幅就送你了,拿回去贴门上吧。”


  曹真看向曹丕,“怎么个意思啊?”


  曹丕在横批上走完最后一笔,头也不抬的说道:“写多了,指挥部没地儿贴,你拿回去贴门上,应景。” 


  曹真又看向司马懿,司马懿把春联连带横批折好了送到他手上,“拿着吧别客气,你还要不要?我再拿一幅给你,一幅贴外门,一幅贴小门。” 


  说完,曹真手上又多了一幅折好的春联。


  这时,曹丕把所有春联的横批都写好了,舍得抽空看一眼自己这位兄弟,一边扭动自己僵硬的手腕,一边抬头问道:“你大中午的跑过来,是有什么事吗?”


   一句话把曹真给问懵了,临近过年,曹师上下吃饱穿暖,小兵们安分守己,的确是没什么事需要报告的,他讷讷的开口:“这不是要过年了嘛,我......我就过来看看你。”


  “看完了?”


  “看完了。”


  曹丕一挥手:“看完了就拿着春联滚蛋。”挥完手,继续低头琢磨司马懿刚出的刁钻上联去了。


  曹真遭到驱逐,拿着春联滚蛋了。他果真是滚了,怎么想怎么觉得刚才所见所闻十分匪夷所思,子桓和天津的司马先生居然真的好上了!他俩认识才三个月,难道是走商的时候看对眼了?可是不能够啊,他全程瞧着呢,子桓也没对司马懿多高看一眼呐。满揣心事的走出指挥部,他因为想得太过入神,没留意脚下,一脚踩到冰上,从台阶一头滚了下去。他气愤的拍拍身上的雪花,站起来骂道:“去他娘的。”


  

  第二个亲眼所见的人是陈群,彼时他正在糖铺子里给曹丕置办过年的年货。这几年下来,他虽名为参谋长,实际连副官也一齐兼了,曹丕大大小小的事宜无不经过他手,过年如此重大的事情,自然也由他一手操办。  

     

  曹真在他身边转悠,唠唠叨叨的说着上次他在指挥部看到的事,翻来覆去,讲个没完。曹真这人吧,打仗是勇猛,有勇有谋,在战场上脑瓜子灵活,可唯独在曹丕的事情上,十分的执拗,和个娘们一样。上次走商,曹真得知曹丕把准备的衣服箱子落下了,在初冬里冻了二十来天,回来冲陈群发难,连声责问陈群是怎么照顾人的,要干不好就滚蛋,换人来当参谋长。


  陈群遭他一通质问,气得哆嗦,他好端端一个参谋长,又要管理军务,又要照顾不省心的师座,干着两人的活吃着一张嘴的饭,这也就罢了,还得被曹真拿来时不时过嘴瘾,真恨不得拿枪把对方脑子给开瓢了。


  两个人眼看要打起来的时候,曹丕拥着司马懿送的那件厚大氅路过,举目一望他俩扭在一块就乐了:“你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?一月不见如隔三秋?”曹丕大步子走得快,穿过他俩往后院方向去,且行且回头看他们笑,“子丹你轻着点抱,长文经不住你那么大力气。”


  打架之事被正主瞧了个正着,还被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两人悻悻撒手,对哼一声,转背告辞。


  此事已过去月余,曹真和陈群皆是气不长久的性子,如今来了个司马懿,曹真有心想和陈群同仇敌忾一番,奈何陈群专心过年,不理会曹真各项挑拨离间,他只好自编自导将丕懿二人之事绘声绘色,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。


  “我是亲眼所见!子桓的性格,你也知道,哪那么容易和人亲近?他俩上次就在那凳子上,司马懿坐他腿上,搂一块儿的在那写字。那场景腻歪的,可把我牙给倒酸了。”


  陈群拎了一篓子花生放称上,对老板说道:“老板,这篓要了。”老板好勒一声,麻利的开始称重。


  曹真从他面前递过去的篓子里抓了一把,边吃边道:“诶,那司马懿长得也不怎么样吧,凭子桓的姿色,奉天最漂亮的窑姐倒贴给他,他都不要,照道理说他是看不上司马懿这种货色的呀。”


  陈群瞟他一眼,淡定自如,在一堆零嘴果干里继续挑瓜子。


  曹真满脸疑惑,嚼着花生作出一番推理:“你说,是不是那司马懿给子桓下了什么药?我听说南方拐小孩的人贩子有一种拍花子的药,往人脑袋一拍,小孩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人走。”


  陈群见他越说越离谱,没好脸的翻了白眼:“你要有空闲就多去操练操练你手底下的兵,别老没事找事成不成?” 


  这话曹真不乐意听,恨铁不成钢的指向陈群:“嘿,你连子桓的事都不上心,你这参谋长当到狗身上去了啊?指挥部的勤务兵都知道天冷了给师座添条被子,你倒好,子桓和个大男人相好,你一点都没什么想法?”


  “首先师座要跟谁好,那是师座的事,咱们两个插不上手。而且就凭你这捕风捉影的本事,你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?”陈群拨开指着自己鼻子的手,振振有词的分析,“再说师座有分寸,不过是与那司马懿投缘了些,亲近点罢了。有人在他跟前逗他开心,那不是挺好的事吗?”


  两人还将要辩,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
  “什么事挺好的呀?”曹丕从陈群身后冒出头,一边走进铺子里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。


  万万没想到绯闻男主会突然出现,陈曹二人惊得Σ(っ °Д °;)っ立刻站齐,曹真心虚异常,不自然的搔搔脖子,倒是陈群聪明的接上了话头,“我们在说师座送过来的那春联贴门上挺好的,字好,寓意好,对仗工整,写得极妙。”


  “长文你要喜欢,回头我再让人给你送几幅过去。”曹丕掠过陈群,仔细的欣赏架上的货物。


  跟在曹丕身后的司马懿一道走进来,对着陈群笑,“长文兄,来买年货呀?”


  陈群也极客气一回礼:“要过年了嘛,虽然行军打仗居无定所,但是也得应个景,这心里头才热乎。司马兄,也来买年货?”


  司马懿笑笑,“子桓想吃葡萄干,跑了几家都没有,我们过来这边看看。” 


  这时,曹丕走到最里面,在琳琅的零嘴面前一歪头,轻轻说道:“我要吃这个。”


  陈群顺着曹丕的目光看去,几个玻璃大罐里装着颜色深黄的玩意儿,是蜂蜜腌制好的杏仁果脯。他知道曹丕爱吃甜食,正要说已备齐了桃杏李枣四色蜜饯,却被走向曹丕的司马懿抢先开口。


  “刚在隔壁铺子已经买了。”司马懿拉住曹丕的手,好心劝诫,“甜的吃多了,伤牙齿。这地儿可没牙医给你看呐。”     

    

  曹丕一皱眉,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那一罐子的蜜饯,显然不愿意妥协。


  司马懿瞧他油盐不进的态度,试探性的问:“那葡萄干还要吗?”


  “要。”曹丕抬起眼帘,朝司马懿点头,“两个都要。我看了这家的杏仁好像甜一点。”


  司马懿认命一般,摇摇头:“那买吧买吧。”接着冲老板喊,“葡萄干杏仁蜜饯各来两斤啊,老板。”


  曹丕补充道,“三斤。”


  老板一手拿着油纸,一手拎着秤,左右为难:“那到底拿几斤呀,长官?”


  曹丕像作保证一般,低声说:“我晚上不吃这个。”


  司马懿闭上眼,痛心疾首的挥挥手:“三斤就三斤,你称着吧。”转头睁眼对上曹丕,想起对方槽牙上的黑洞,“过完年再走商的时候,去天津看看你的牙?”


  曹丕有点别扭:“等明年回奉天,我自己去看。”  


  司马懿见状只是笑,不与他正面相争,回到买年货的话题上,“还有什么想买的吗?”      

  手指抵上额头,曹丕想了想,说道:“炮竹。”


  司马懿接过老板打包好的杏仁葡萄干,和半天也没插上话的陈曹二人告辞。“我和子桓先去买炮竹了,两位慢慢挑。大年三十晚上我们家包饺子,有兴趣的话一起来吃。”


  陈群被他如此主人派头十足的架势给唬得愣了愣。


  曹丕在经过陈群和曹真面前时,正经的叮嘱:“记得提前报餐。”


  及至他们走出了铺子大门,陈群方才后知后觉的回应,“知道了。”


  话音落完地,曹丕和司马懿已并肩走远。曹真胳膊肘顶了陈群肋骨一下,冲离去的方向一挑下巴:“我怎么说来着?你还非不信,这瞧着只是朋友关系吗?这司马懿连你的活都抢着干完啦!得,咱们子桓怕是被这个老兔子给迷昏头,指挥部变兔子窝了。”

  

  陈群同样望着他们两的背影,被方才发生的一切刺激得魂游天际,最后才喃喃说道:“司马兄怕不只是来当兔子,这是要来当你们老曹家的少奶奶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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